深描的練習

週六學生「比零分好一點」書寫了一則有關「深描」的故事。我趁記憶猶新，趕緊把它重寫出來。相當有趣的故事。


在報導人的故事中，關於「是非對錯」的判斷成了棘手的任務︰它涉及在現實生活或虛擬世界都應該教育的道德常識（「怎麼沒有先問清楚就拿去買東西？」）、大人與小孩認知的差異（「我們以為中了樂透呀！」）、消費概念（購買虛擬寵物的飼料，卻苦於沒有退貨機制）、法律的界定（「否則對玩家提起告訴」）、以及最後地虛擬與真實的交雜——真實世界的虛擬化（餵食虛擬寵物）和虛擬世界的真實化（「把虛擬商品的東西全都買光了」），以及包含二者元素的特殊混雜（「玩電動玩具裡的電動玩具」，以及虛擬世界裡的成人角色）。

Geertz在其著作中，數次以「棒球比賽」作為說明的例證（e.g., 1980, 1983），如果想要了解一場棒球為什麼如此扣人心弦，那麼便要知道棒球遊戲中關於球棒、安打、局數、外野、變化球等是什麼意思，然後將這些構成棒球比賽的元素作為一個整體去理解它。如果吾人不知道什麼叫做棒球比賽，那麼便無從知曉什麼叫做手套。或者吾人若不知道線上遊戲是什麼，便無法理解為什麼需要以虛擬的錢幣去購買虛擬的寵物飼料，以及GM為何以法律字詞「提起告訴」來表達對被「盜竊」虛擬商品之損失。Geertz以為這些大量複雜、彼此糾結或是疊加的概念結構，民族誌調查者必須掌握並予以翻譯（render）。於是，這段被引述無數遍的話語乃基於這種處境和理解之下所獲致：「從事民族誌就像是閱讀手稿（建構起的讀本）」（1973:10）。這部手稿不是以傳統掌握的聲音所書寫，而是依共同形塑的行為之短暫範式所寫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