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前情提要】陳好說:「你就寫『一束無籽的,一束有籽的』這樣就知道了,何必寫那麼細?」
「何必寫那麼細?」剛開始我完全無法接受陳好的建議,經過春節假期近半個月的沈澱,如今覺得頗有道理。這天(2010.2.27)來到國立歷史博物館參觀「燃燒的靈魂‧梵谷」特展,我靠在畫欄邊緩慢前進,聽到身後移動的人潮傳來年輕女孩的聲音:「哇,好寫實哦。」想想我正在完成的論文,自覺是以寫實精神撰述民族誌,不由得想:梵谷的繪畫為何給人「寫實」的感覺?人物素描中的農民、婦女、老者等看起來很有表情,不會有人追究背景為何是空白的,否則按照我先前認定的寫實精神,婦女所坐的椅子、地板的刮痕、牆壁的質感等都要全部仔細呈現才算數。農民在田地工作,不會有人追究天空的雲朵為何沒有畫出來,到底當天是大捲積或魚骨似的雲絮。漁人站在海邊,不會有人追究浪花的樣子與天空的顏色跟真實有所差距。再說,農民耕作時哪有空停下來給畫家描繪?比較有可能應該是畫家透過平時特地觀察,面對畫布或紙張時加入自己的想像,將現實材料融合成一幅主題繪畫──我頓覺「寫實」要依主題取捨現實材料,必定加入創作者的想像,而這份想像又以現實觀察為基礎,暫且稱為「創作的寫實」好了。現在我心裡不但已原諒陳好,也對她之於我的論文書寫再度燃起感恩之情。
「換花、換肚」之後,陳好民國六十九農曆三月至林口鄉的觀音寺散心,當天她買了蘋果「代表平安」、柳丁「看會出丁袂(看會不會生兒子)」等水果三顆,拜完收拾差不多時,廟公上前表示要吃水果,陳好說:「不然都給你。」廟公決意只要拿一顆。互動之間,廟公提起:「你有去抽籤嗎?」陳好說:「沒有。」廟公鼓勵她說:「你抽抽咧,我佮你解(你去抽籤,我幫你解釋)。」陳好心想,現在只有想說看能不能生一個男的而已呀。她來到觀世音菩薩面前說:
我已經生兩個女孩了,我民國六十三年結婚的,六十四年八月生一個,六十六年三月再生一個,席大人足愛查甫的(長輩很想要男孩),我現在若再度『懷孕』,若是女的,或是男的,望觀世音菩薩祢給我指點。
陳好連續三次擲出一正一反的「象桮(siūnn-pue)」才去抽籤,廟公看了,先問她請示什麼事情?陳好說自己抽看看接下來再生是男的還女的,廟公這才說明:「你這支籤,這馬閣予坐胎這個囡仔會查甫的(現在再受孕這個孩子會是男的),但是你要春天才有效,生出來這個囡仔會很聰明。」陳好說四月才是春天的開始,抽完籤之後不久,她剛好就在隔月懷孕了。那張籤詩陳好不小心遺失,只記得首句為「選出牡丹第一欉」。
「我可以幫你查,現在網路什麼都有。」因為我也抽過不少籤,我知道《籤詩網》的資料頗為豐富:媽祖、觀音、保生大帝、註生娘娘等都有。
「那不知第幾籤的?」陳好面露希望地微笑。
「選出牡丹哦?」廟裡抽籤的程序才需先找第幾籤,網路只要關鍵字即可,我向陳好確認,查到「六十甲子籤第二十六籤」詩句為「選出牡丹第一枝/勸君折取莫遲疑/世間若問相知處/萬事逢春正及時」。其中,〈籤解‧六甲〉顯示「先男後女」,我想到成語「身懷六甲」,應該就是指受孕的事情了。
「對啊。聽到時我很歡喜、感恩,但是算說,男的也好,女的也好,自然啦,我最愛是男的,我也沒有佮下(誓願)。」陳好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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