駐站作家撩慾教主之第七發：到處都有鹿野阿媽

我出生之後，接下來要處理「婆婆想抱孫子衍生的求子習俗」，因為弟弟實在不是說生就能生的。自從我以閩南語貼近阿媽沒有歡喜的情緒，不時想起曾經認識的人當中，一位民國五十年代中出生的檢察官他有四個姊姊，一位民國六十年代初出生的山友他有五個姊姊，印象中，借我小藍機車的屁紅同學也有很多姊姊；我自己身為「二姊」，對這些弟弟們漸漸感到肅然起敬，心想他們必定是家庭或家族多年的一份盼望。

這天（就是今日），我正好跟屁紅同學搭檔前往訪談一位報導人，走在捷運西湖站外的人行步道，我確認了他有三個姊姊，母親相隔四年之後生下他，他小時候跟著阿媽看歌仔戲和布袋戲，剛上小學還對國語很生疏。我憑著跟鹿野阿媽偶然對話竟產生極大共嗚的經驗探問他：「那你出生的時候，你阿媽……」屁紅同學以道地的台語說：「金孫啊！」那昂然的語氣真讓我為他阿媽感到歡喜。傍晚回到家，我向陳好轉述屁紅同學的經驗，他說以前餐桌上只要有雞腿，阿媽都夾到他的碗裡，姑姑只能在一旁羨慕；陳好聽了，會心地笑說我們沒有這麼嚴重，家裡的雞腿都是先生挾去吃的。陳好的笑容怎麼如此熟悉？我又想起鹿野阿媽，當她訴說屬於「個人」的生命遭遇時，表情凝重泛淚光，但是，當我與她分享陳好的個人經驗，例如斬豬菜不小心切到手、做錯一點事就被打很慘等，她轉而微笑以對。由凝重到笑得出來，由個人的困苦經驗到他人的近似遭遇，我鮮明地感受到她們小小鬆了一口氣。

由是，我問陳好：「你能想像我那個金孫同學他老母的壓力嗎？」這麼多年始終為了生兒子及孫子而掛心，壓力大是必然的，我還是想聽聽陳好怎麼說。
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左起：金孫同學，報導人，本人。

◎鹿野阿媽請見〈第一發〉